城里，开不出乡村的花儿
润物无声
行走在城市边缘，我看到一条通往心灵的路，有阳光，有阴凉，笑声响亮，那是我梦里悠悠长长的乡间小路。
——题记
<1>
柳绿那天，城里的有闲人无比狂热，在相机的诱惑下，高调招摇着，嬉笑亲昵，摆首弄姿，一门儿心思把春天挽留。靠近路旁，找活儿的城市边缘人，目光焦躁不安，阳光给黝黑的脸庞涂上光泽，柳就把阴凉给了他们。
柳默默不语，柔嫩的枝条，摇动着绵长的思念，我听到柳对风说，她心里装着乡村，装着紫燕斜织细雨，一截细柳拧成哨，把春天吹响的日子。我走过，绿草树木，双眼发亮，若有所语。它们从乡村来，我怕见那些绿色，兴奋中忍不住痛楚。公园里，被围着看稀罕，绿草树木要阳光雨露，不要惊扰不要劫掠，夜里要静谧，不要惺忪朦胧的霓虹。
交汇在车流人流里，我被裹挟着行走。我听不到春耕的声音，看不到犁铧趟开新土的黑色波浪，闻不到春风里飘来的香甜味儿，沉静和悠然渐渐被掩盖，恬淡跳跃在遥远的南山。
乡村，还要我吗？
<2>
我和城市有隔膜，我的血管里蓬勃着另一支歌。
匆匆过马路，时常跳出小学放晚学后的情景，村中穿行，毫无顾忌地走在路中央，绿树掩映下，神神秘秘，贴近耳畔，课堂之外丁点儿小事儿，当成悄悄话，聚拢飞散，路边乡邻亲羡慕地笑。可城市不容我旁骛，喇叭不耐烦，赤裸裸嚷我。
听路边叫卖，我嗤笑不已。豆腐沾染了烟尘，南腔北调，没一点儿味道，干涩，生硬，远不及乡村动听。离了自然，就缺了真实，虚假浮躁飙升。看一眼，也不惹人喜爱，亲亲的小方块儿没了，白净细嫩没了，颤颤微微儿没了。
雨来了，路人杳无踪迹，空荡上演，喧嚣落幕。若是乡村，孩子们则冲进雨幕，欢呼雀跃，雨中奋力高跳，期待长个，嘴里使劲儿地喊：大雨哗哗下，北京来电话，叫我去当兵，我还没长大… … 一帘雨，一丛影，一首诗，童真在雨中泼洒。
<3>
就因为城市伤害过我？
父亲来看我，穿街走巷，险些走失。站在门外，竟不敢确认是家，开门对望，一脸茫然。我一把将他拽进屋，坐不适，站不适，局促不安，惶惑久久不去。 他再也不来了，扎不下根去，乡村，用力往回拽他。
我回老家，远不这样。双脚踏在松软的土粒上，一乡笑脸，满村温情。熟识的院子，温暖的土炕，方桌对面，父亲亲热地让我坐好，一面告诫少沾酒，一面又摆好杯子，怂恿着，少有的相聚，让他喜笑颜开。
都怪城市，一个台阶，就把妻子的爽朗摔丢了。
<4>
清晨，绿色彰显着生命的活力。早起的人，煞有介事，在乐声里，舞蹈，行走，弯腰，压腿… …亲近自然呵护生命的人，多了三分做作，但被城市包裹的心尚未结石。
低矮的平房蜷在角落依然显眼，塔吊顶着初升的太阳旋转，楼房顶破天，那是我乡村的房子，一家一家往上摞。踏不到土地上，人就开始浮了。
站在阳台向外望，小区绿地长廊里，几个老人聚在一起，身旁，丁香花开。夕阳映照中，平静安详的神情清晰可见，有时笑容浮上来，真真切切。那一笑，没准儿刚好笑到我心上：在乡村，正是丁香花开时节，一丛一丛丁香枝上，紫色花妖娆绽放，略带苦味，馨香馥郁，绕满山梁 … …
城市的暮色，远没乡间透明纯净，入夜的霓虹，朦胧着固执的心空。 唯有那浮在眼前的笑容，让内心升起万丈光芒。我似乎又回到乡村：天亮了，声声鸟鸣，圆润闪亮如晨露；天黑了，恬美入梦，醉人的音乐是起伏的鼾声。
城市的每一片光阴，都有我灵魂的窸窣碎响，那是乡村呼唤我的回声，眺望那些真正属于生命的日子，我看到一条通往心灵的路，有阳光，有阴凉，笑声响亮。
【编者按】城里，开不出乡村的花儿。在城市，听不到春耕，闻不到泥土的淳香。太多的人声鼎沸和车流拥堵，到处可见高高低低的楼房，且房子与房子之间隔膜着人间正常的友好与交流。记忆中，城市的楼房让父亲坐立不安，城市的台阶让妻子的爽朗丢失了。唯有乡村的花儿朴实自然，一怒放就妖娆在心头，让人纵然到了城市依然记得家乡的小花，总是温情满怀。在乡村，就是下雨，童真也在雨是泼洒，美了童年的记忆。在城市与乡村之间，只有乡村是离心口最近的诗，是灵魂最暧的伴。行文以对比的方式让我们更加深深体会到乡村的朴实之美，温馨油然而生。【一笑文学社团散文编辑素语微澜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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