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 巢 文/润物无声 1. 一只倦鸟,俯仰的轨迹,泊成缥缈的云烟。秋水长天,秋情尽染。斜阳淡淡,托起浑圆的乡思,黄叶飒飒,凌乱纷飞的离愁。 心要归航,一任天空风舞浪涌,执着的翅膀朝向故乡。 飞过山峦,那些让它迷恋的山,长高的油松和浓密的榛柴,曾经和它一起跳跃嬉戏,那些长大后并不深的沟谷,小时候和它一道练过翅膀。 飞过田畴,熟识它的农人停下手中活计,侧脸看着它,送来阳光的暖意。那些站立的庄稼,摇动手臂迎接它。 飞过水坝,结结实实的坝顶依然那么狭窄又宽阔,坝下密集的杨柳蹿出幽深的沟谷,水依然那么清澈照影。 2. 收紧疲倦的羽翼,足尖儿碰到结实的黑土地,乡愁被踩得粉碎。每一处光闪闪的碎片,都闪烁出耀眼的星光,肃穆的星空下,乡恋挂满枝头。 所有的尖利都柔软,软得水一样多情。针一般的枣枝不再坚硬,北极星很近泛起笑容,露出棉絮的破棉袄暖出春风。 所有的姿容都飞舞,舞得让它心醉。老墙在西风里挺直敦厚的臂膀,沉默的碾道四季飘香,水井开出生命的蓓蕾。 所有的声音都甜美,美得花一样芬芳。燕子叫声让它爱怜,满树麻雀不是聒噪,飞溅的叫骂粗俗里裹满疼爱和真情。 3. 老树望眼欲穿,痴痴地等它,老树的根就是它的根。 甩掉逐日的饥渴,甩掉所有思乡诗句渲染的离愁别绪,甩掉一个叫游子的词汇,栖息在月明风清里。 像咿呀学语的婴儿,尖声啼鸣,探头巢穴,张开稚嫩的乳黄色的喙,返身少年,梦回童年,贪恋乳儿,所有的语言都是童音,所有的举动都是赤子,所有的笑和哭都酣畅淋漓天经地义。 它睡在老树的怀中。 灵魂温暖地栖息着,思想的碎片是完整的,泊进月光的海里,梦是甜的,是圆的,是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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